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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莉莉菲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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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僅僅僵持了一下,保羅失笑起來,“那人都把自己關在塔裏了,現在爭這個又有什麽意思!”

奈絲也有些落寞,好像剛才的尖峰相對只是錯覺,“他還是沒有出來麽?”

保羅點點頭,表情沒什麽變化,也許這是所有被蓋勒特制造出來人的悲哀。那些陰屍還好,因為他們沒有任何的思想,而像保羅、像奈絲,也許他們不如正常人一樣情感豐富,但也許因為蓋勒特制作他們的時候帶著某種隱秘的執著,受到影響的他們對蓋勒特的執著貫穿了他們的整個生命,即使最為叛逆的奈絲也一樣。

***

莉莉現在的情況還算穩定,那天變成默默然後在禁林中一路前行,終於昏倒在樹林中,被順著味道趕來的喵喵馱走,這也是為什麽西弗勒斯和德拉科沒有發現她的原因。

而帶著莉莉走的喵喵則被聖徒發現,而聖徒通知的人喵喵也是認識的,那是它最為恐懼的噩夢,也是它的恐懼之源——保羅·貝多芬。

瑟縮的喵喵毛炸炸著,背上的莉莉陷在長長的毛絨裏,不安的睡著。

保羅卻饒有興趣的看著巨大化的喵喵,“看來你隱藏了很多東西哦!小貓咪!”喵喵嚇得已經不能說話了,只能僵硬的保持著防禦的姿勢。

保羅慢慢的踱步過去,喵喵想退後的時候發現自己根本就動不了,喵喵神經更加緊張了,它身體不自覺的緊繃,四肢的肌肉緊繃的更加明顯,膨脹的毛下肌肉暴起的紋理清晰可見,莉莉隨著緊繃的肌肉偏移了一些。

“不要徒勞了,菲爾交給我就好了,而你,乖點的話還能留下來哦~”保羅像是哄騙孩子一樣,邊說邊拍了拍喵喵巨大的側臉,它變大的胡須顯然有些紮手,保羅將手收回來,從它背上抱起身形有些偏的莉莉。

喵喵被迫變回平時小小的樣子,它呲著牙,發出威脅的聲音同時身體不受控制的自己跳上莉莉的懷裏,保羅給了它一個眼神,“捎上你也不算什麽的,放心好了,目前還不會殺掉你哦~”

喵喵尾巴上的毛更加蓬松了,尖銳的爪子也不受控制的從肉墊裏伸了出來,勾在莉莉的衣服上。

“看好你的小爪子,菲爾可比你金貴多了。”

保羅說話時是笑咪咪的,語氣也很輕快,但是渾身的冷氣絲毫不減,喵喵嚇得直哆嗦,爪子也縮回了肉墊裏,保羅才滿意的點點頭。

***

此時依舊沈浸在夢境中的莉莉仿佛在看一場雙人主角的黑白電影:一個叫莉莉,一個叫菲爾。她們不斷的在一個人的身體裏轉換。兩人看起來很不一樣,菲爾對人冷冰冰的,帶著對周圍人的天生防備,警惕著一切試圖靠近自己的東西,有些憤世嫉俗;莉莉反而很溫馴,經常充當傾聽者的角色,安靜的像首漂亮的小詩,文藝而憂傷。

溫柔的莉莉喜歡親近湯姆哥哥,冰冷的菲爾喜歡捉弄欺負他們的小朋友;膽小的莉莉總是喜歡躲起來,藏在不會被傷害的小小角落,惡劣的菲爾喜歡解決掉敵人來確保自己安全,而不論手段。

她們是如此的不同,但又如此的相似!在她們的內心深處都細膩敏感而害怕受到傷害,都溫柔而又無情的冷眼旁觀著整個世界,。

那種溫柔僅針對她認可的人,而除此之外的人對於她們來說,都只是一堆沒有任何意義的符號,生死無關。即使溫柔如莉莉也是如此,她可以冷血的看著人消失在自己眼前,也可以殺死任何一個阻擋她道路的人。

都說存在即有價值,那她們存在的價值是什麽?

她看著她們共同成長,看著她們經歷的一切,看著莉莉為了保護自己而爆發的魔力暴動,導致其中一個孩子徹底消失,這種消失是抹殺存在的魔法,而不是單純的死亡,所以菲爾出現,解決善後,她們天生就應該在一起。

後來莉莉被捉去實驗室,一直都是菲爾在保護著她,保護著她的意識與溫柔。

那裏有戰爭,是的!戰爭,那是一種很陌生的東西,無數的炮彈飛落,無數的死亡在眼前炸現,到處都是血與火的盛宴,崩塌的建築,哭喊無助的聲音,還有無數次的人體實驗。

那些實驗真的很恐怖,並且觸目驚心!她看著菲爾經歷的一切痛苦,仿佛感同身受!與此同時,睡著的莉莉的臉上開始顯露出各種不安的表情,她的身體周圍顯露出各種各樣類似於傷疤的紅印,魔力也開始暴躁起來,空氣仿佛都粘稠起來,奈絲開始著手為莉莉梳理魔力。

她邊引到莉莉暴躁的魔力順著一定的規律運轉,一邊擔憂的看著莉莉身上出現的各種紅印,有時候是脖子周圍一圈,有時候是隨著手臂上的肌肉線條走向,有時候則像是被切開的半身,那些紅印看起來很真實,就好像她真的正在受傷一樣,那些傷痕不斷出現又消失。最明顯的一次是莉莉的臉,她整張臉的肌肉輪廓開始扭曲成奇怪的形狀,並且呈現一種番薯一樣的紫紅色,看起來像是被剝了一層皮一樣。

在夢境中的莉莉正體會著被剝皮拆骨的痛苦,這種疼痛卻不能通過叫喊來發洩,她只能閉嘴沈默的忍受著……忍受著……這種因忍耐帶來的憋屈的感覺讓人想毀滅些什麽。為什麽自己要遭受這樣的痛苦,而別人卻在笑?你們在笑什麽?為什麽笑?是因為我的痛苦麽?既然如此的話……你們就都去死好了,所有人都死掉就好了,就沒有痛苦,就不會有人笑了還笑的那麽難看,和湯姆哥哥比起來真是醜爆了不是麽!

奈絲忙著穩定莉莉身上的魔力暴動,來不及理會走進來的保羅,保羅手裏拎著喵喵脖子後面的那塊皮,“阿嘞?還以為菲爾醒了會喜歡看到這只呢!怎麽?還在睡麽?”

“閉嘴,保羅!”

“阿勒阿嘞?拋棄自己孩子的女人好像也沒有資格叫我閉嘴吧!我說的對麽?斯-奈-麗-瑪-斯-塔!(斯奈麗大人,奈絲曾經用過的名字,受蓋勒特的影響,也曾組建了一個小小的隊伍,在蓋勒特被囚禁後也算小有名氣,隨著奈絲的失蹤而解散。)”

奈絲沒有說話,開始專心於穩定莉莉越發暴躁的魔力,保羅也識相的沒有開口,手一松,吊在半空的喵喵一下子掉在地上,四腳著地的喵喵第一時間就跑到莉莉的床上,挨著魔力暴動的莉莉趴下,身體不住瑟瑟發抖。

“呀哩呀哩,真是只膽小的貓兒。”保羅倚著門框,手臂那裏的衣服有些褶皺了,他也沒管,依舊一副閑適的樣子。

爆炸和煙霧,然後無盡的寒冷包圍住自己,意識在模糊,隨後莉莉覺得自己聽到了設呢麽聲音,那聲音很是吵人,說到什麽遷都,又說到什麽轉移,身體一直在飄飄晃晃的好像被人放出去的風箏,那根細線緊繃著隨時會斷。兩人劇變成了獨角戲——菲爾很少清醒,莉莉全天候的掌管身體,一切像是跑馬燈一樣,淡淡的光陰在眼前晃現,一禎禎的畫面組成無數的故事,跑馬燈開始加速,故事更快了,但只要是故事就總會有結局,只是她還沒有看到結局。

一雙手出現在眼前,上面帶著條長長的傷疤。

她看到扭曲的一張張臉在眼前閃過,有西弗勒斯,有湯姆哥哥,有德拉科,有艾倫喬安娜……除了這些自己最關心的人之外,還有哈利,金妮,赫敏,一些小蛇,一些小鷹,都是自己曾經熟悉的面孔。

一張張臉在將一個個的故事,莉莉記得那些故事,雖然看的不是太清楚,但裏面有自己的參與。

看不清是因為信號不好麽?

或者接受畫面不良?

無論因為什麽原因,莉莉最終站在沙沙巨大的屍體面前,在化成黑霧的時候,莉莉覺得自己就是那兩個人的集合體,或者說從來都只有自己一個,她們都是我。

周圍樹林空了起來,都化為虛無,黑色的世界只留下沙沙巨大的屍體,漸漸的連沙沙也消失了,周圍像是虛無的宇宙,黑暗而又寂靜,什麽都沒有,安靜的讓人新生恐懼。

這非同一般的安靜帶來的影響是可怕的,她抱著自己的頭蹲了下來,腦海中回響著什麽話……

“如果你溫柔地對待這個世界,這個世界也將溫地對待你。”

“活著就很好了。”

“吶!想死的話就去吧!反正沒有人會在意,只是一個試驗品罷了。”

“真的很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一具屍體?”

“既然活下來了……那就加油繼續活著吧!”

一會兒是叫自己去死,一會兒又在勸自己好好活。

“你這個怪物!怪物!神會懲罰你。”

一個男人手裏握著殘破的十字架,在瞳孔中無限放大,鮮紅的血從十字架的頂端湧出,將莉莉淹沒,突入起來的窒息嚇得莉莉一個激靈,這不同於之前無止境的痛苦,神經突兀的緊繃。

睜開眼,她看到的是白色的天棚。

“你醒了?”

“喵~”

溫柔的女聲混雜著貓叫就在耳朵邊,聽力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增強的莉莉有些難過的揉了揉被震到的耳朵,手上卻沒什麽力氣,伸到一半的時候就無力的垂下,掉在厚實柔軟的床上。

“小菲爾,你現在最好還是不要亂動的好。”

在聲音響起的那一瞬間,莉莉赤金色的瞳孔猛的收縮,頭歪向一邊,盯著門口說話的那人。

她後槽牙被咬的嘎吱直響,“保羅貝多芬!”

現在的莉莉不再單純的是某個人,擁有全部記憶的她自然記得穿著白大褂面帶微笑的在自己臉上動刀子的人。

她不知道現在自己應該叫什麽,菲爾·岡特亦或者莉莉·莫林?不過不管是哪個都是自己。

簡單的調整了下自身認知的莉莉等待保羅開口。

保羅站直身子,“難到不該高興麽?看到老朋友,我想應該有五十多年沒見了吧!”

“真是遺憾你竟然沒有死在那個基地。”

“許久未見,菲爾你依舊這麽刻薄。”

莉莉終於有了些力氣,喵喵鉆進她手底,摸著軟乎乎的小東西,莉莉嘴角勾起一個似有似無的笑,“我可不覺得。”

“小貓咪,給你小魚幹要不要跟我走啊!”

看著莉莉閑適的擼貓,保羅笑嘻嘻的用小魚幹勾引喵喵離開那邊。

“保羅,你一點都沒變。”

喵喵也是保羅曾經的試驗品,簡稱一號,莉莉則是二號,之前兩只從未見過面,莉莉在德國遷都柏林那段時間醒來的。那時候一切都亂哄哄的,也沒有什麽秩序,被吵醒的莉莉從棺材裏出來之後帶著喵喵趁亂擠上了一艘去英國的商船,最後在倫敦上岸。

“真是拜你所賜,給了我那麽難忘的——童年。”

“是嘛!那還真是不用客氣啊!”

兩人你來我往的打著機鋒,莉莉靠著床坐了起來,順手將喵喵撈進懷裏,她看到了一旁坐著的奈絲,只是關於她的記憶過於模糊,她也不太知道自己該用什麽樣子來面對奈絲,只能裝作沒看見,能拖一陣是一陣了。

但是保羅絕不會讓莉莉的想法得逞,他眼睛瞟了瞟一邊的奈絲,“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你身邊的這位。”

保羅走到奈絲身邊,輕佻的介紹:“這是奈絲·格林德沃女士,你的親生母親,吶!這位是菲爾·岡特。”他轉頭對奈絲說,“你的親生女兒,或許也可以說是我的小侄女。”

莉莉手心前伸,對著保羅,保羅謹慎的避開,他身後的墻微微開裂。

“果然麽?”像是想到了什麽,保羅的表情足以用精彩來形容。

“果然,你是個禍害。”

莉莉撇撇嘴,躲開奈絲的視線,低頭看著喵喵,手也以勻速慢慢的順毛。

奈絲有些失落,但是外表卻看不出來,她明白菲爾也許不會很快接受自己,但連看都不看自己卻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至少給自己一個解釋的機會啊!

“你說吧!我聽著。”

莉莉頭也沒擡,依舊撫摸著喵喵,奈絲有些詫異,隨後即釋然了,菲爾身上出現什麽情況都不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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